“啊,刚才忘了谢谢你,姐姐叫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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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回到六个月前。
蜘蛛基地中,玛奇帮库洛洛拆下前一天的绷带,刚想换新的却被制止了。
“这样就行了。”他合上衣服,站起身。
玛奇眯起金瞳,谨慎地扫视——虽然离完全恢复还差很远,但……
说了他也不会听的。
“左臂不要大幅度活动。”
她收拾起绷带,却看到库洛洛直接开门出去了。犹豫了一下,玛奇走到窗边,看到库洛洛离开了基地。
他离去的方向是离这里最近的地下城入口。
收回视线,她扫视了一圈库洛洛的房间。
那个电话亭样子的念力照相馆立在床头的角落,床上,地上,书堆上……到处都是一滩滩的照片。每一张上都有同样一个白衣少女,没有一张有房间主人的身影。
少女总是在照片的正中,朦胧的眼眸多是不看镜头,放眼看去没有一张是笑着的。
不,有一张是笑着的,笑得绚烂的她手里拎着花壳的螃蟹单脚跳着。
——但拍摄的角度诡异,是仰视的。
疑虑的光从眼底滑过,玛奇皱皱眉,离开了。
黑衣的男子走在废墟与废弃物间,扑面而来的流星街的风依然是腐朽中带着锈或血的气息。虽然这暗藏着危机和失去的味道已淫浸了二十几年,却依旧能条件反射地让人清醒。
脚在自己走着,大脑在清醒地神游。
把记忆映到图片上,然后以旁观者的角度去审视,几天来库洛洛发现自己的记忆力算不上好。
——是她太善于隐忍,或者说,是自己太笨了。
人为什么会遗忘,明明是特别的,也许就是所谓的美好的回忆。又为什么会看不清,其实一切都发生在眼前。
库洛洛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形态发生场理论和所谓的灵魂起源——阿克夏记录。前者有些牵强附会,同类型的理论他更偏向于原型理论之属。后者……
神秘学这类没有事实根据的东西,他通常是看看就过去了,或者从念的角度思考一个合理的解释。但这一个,不属于可以解释的范畴。
如果真有所谓灵魂起点与终点的乙太,如果真的有忠实详细地记录所有“发生”的宇宙记忆,那么这仅仅不断记录着的永恒记录又如何影响灵魂。
自己开始相信灵魂的存在,似乎也是在再次认识她以后。
——还记得当她说要帮死去的灵魂做完想做的事时,那软软的微显稚嫩的声音。现在想起来,却是毫无怀疑的坚定。柔软的感觉带着一丝悲伤,却掩饰了愤怒,所以自己才忽略了吗?又或者是那个时间里,完全没想过她会是愤怒的。
时间可以改变人,可以改变记忆,如果存在于记忆之外的记录也是随着时间流动而改变着,那么当个体改变了,生命化作白骨然后归于灰烬时,它的存在对个体还有什么意义。
感到背后有人,库洛洛才意识到,自己的小差有点开过头了。他停下步子,看向几十米外的玛奇。
“什么事?”
玛奇抿抿嘴,似乎对自己破天荒的行为感到很无奈。
“……管闲事。你去那里做什么?”
“呵,你说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去那里做什么?”
“……这玩笑不好笑。”看着库洛洛噙着浅笑的悠闲面孔,玛奇微微垂下长睫,“同样的地方也不会有同样的人。”
“只是散步而已。”
库洛洛说着一摆手,继续走下去。
地下城的黑与白依然对比强烈地交替着。规避或觊觎的目光滞留在暗处,黑发黑眼的男子目不斜视地一路走过去,走着与曾几何时相同的路径。他走到曾经是基路伯私有地的黑桶式建筑前,推门进去。现有的主人对于不速之客毫不留情地集体出手,一阵血雨洗刷过后,建筑内回归了那时的沉寂。
鞋跟与金属地板的碰撞声空寂地刺耳,他停驻在那个依然以镜子作墙壁的房间门口,用思维在视网膜上构造画面。
这里曾有一个劫后的人偶,却在一瞬间被别人对他的一个称呼唤回了灵魂。
库洛洛不禁失笑,笑了一下便不自然地沉寂下来,微垂的睫毛隐逸着暗暗的波动。过了一会,他转身离开了已经被血腥味充溢的冰冷房间。
接着他去了曾经藏匿背叛者的地方,待了一会后方向一转,去了她曾经去过的“秀场”。
斜靠着站在门旁在阴影中,一身黑的男子垂眼看着秀场中明亮的白炽灯下,即将上演的新节目。
他曾经觉得很有趣,那个显然对杀人没兴趣的女孩居然会面不改色地屠戮几十人。不过速度和切入点的选择还不到家,所以他顺手帮忙从外面锁了大门。
蛆虫是杀不完的,她大概也清楚吧,所以说到底只是一时兴起的释放憎恶。
曾经以为就某种程度上是同类了……可终究不是,即使同样染了血腥和腐臭,始终不同。
……为什么?
库洛洛感到了急躁,想不清的问题很多,但这个让他感到急躁,那双血红的眼瞳滑过脑海便将思绪混乱了,混乱到狂躁感滋生。黑暗中兴奋地窃窃私语的蛆虫们同样令人烦躁,没有压抑的理由,他摸出了锥子——
却有人先他一步。
一个灵巧的影子穿行于黑暗中,他的视线捕捉到了,锥子僵在手里。
在黑暗中蛰伏起落的影子现出少女独有的玲珑与灵巧,所过之处掳走生命,动作虽不纯熟但也果断利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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