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借兴修水利之名,中饱私囊,御前自然会有冠冕堂皇的说法。”沉璧看完纸条的内容,将它撕成细细的碎末,“青墨推荐的均州知县,以前怎么没听说过?”
见小翠面露迷茫之色,她赶紧一笑以示安抚:“我自言自语呢,你先去休息一会,傍晚出宫见阿飞,还要帮我捎封信。”少顷,她低声问:“小翠,你害怕吗?”
“不怕。小翠能有今时今日全倚仗姑娘,能为你做点什么,我求之不得。不过,”小翠犹豫了一下,“太子最近很少来姑娘这里,会不会……”
“没关系,他太忙了。只要你我守口如瓶,就不会有其他人知道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小翠松了口气,“我下次让阿飞多熬点酸梅汤,请太子也来尝尝。”
沉璧微笑着目送她出门,瞅了瞅沙漏显示的时辰,开始收拾桌案上的纸卷,她该去给元帝说书了。
转眼过去了两个多月,宫里还是和从前一样平静。大内情报网只有在元帝或是怀瑜的授意下才能拉开,她要做的事,与两者均是背道而驰,那么就必须自己培养羽翼。青墨在明,沉非在暗,她在宫中做内应,首当其冲的目标是扳倒程竞阳。
若要直取程竞阳的性命并不难,但那只会加重怀瑜的心病,而如果让元帝知晓真相,他断然不会再给程家留活口。两厢折中,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拖延时间,逐渐瓦解程姚两家的权力,即便不能令程竞阳知难而退,也能给怀瑜一个喘息的机会。
谁都明白,怀瑜才是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人。稍有差池,便会被吞得连骨渣都不剩。
可是,沉璧觉得他越来越难靠近,她只占据着他心里的一小块地方,除此之外,再也看不见其他。
怀瑜与若兰的婚礼没能如期举行,在姚家接二连三的被人揭发出行贿贪赃卖官鬻爵之类的丑行后,元帝开始闭口不提这桩婚事。其实,南淮的吏治本就满目疮痍,往更远点说,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朝代,官场本身都不是洁净无瑕的。水至清则无鱼,但每条鱼儿也必须在统治者的掌控下,倘若一不小心得意忘形,把泥浆翻涌到了台面上,那就怨不得要被当作杀一儆百的典型了。沉璧深谙其理,所以,姚家闹到台面上来的事儿,倒也不全是偶然。何况,元帝花费了近半生才治好外戚给朝廷留下的阴影,怎会容忍类似的事再次在眼皮底下上演,唯一的不同,是姓段改成了姓姚。于是,他有意冷落姚若兰以示警醒,相比之下,沉璧的伶俐可爱愈发讨他欢心。
元帝对沉璧,并非如外界传言的那么不堪,无论怎样努力,他始终看不清那个据说长得和曦儿十分相像的女孩。每每听到她婉转清越的声音,他的确会欢喜,但那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喜爱,而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思慕。
他特许沉璧从宫外带来一名相熟的婢女照顾她起居饮食,还免去了她的三跪九叩之礼。小丫头很会察言观色,常变着法儿逗他开心,便如眼下,说书说得好好的,冷不丁就冒出句插科打诨的话,惹得他数次喷茶,威仪全无。
他常想,如果曦之能给他留下一个这样的女儿,该有多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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