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青年的作品她看过,很出色。当他出现在镜头里,你很难注意到其他人,而只愿意把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发光体身上。
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都在诠释着什么叫做演技,什么叫做感染力。
即便是身为“老婆粉”的南歌,在知道祁景言和莫一笑在一起的时候,除了酸涩和伤感,也不得不心服口服地觉得——如果是这个人,和男神果然很配吧。
“他、他当然有资格……”
其实,在她提出想要“嫁给”男神的时候,脑子里也不是没有倏忽闪过那个青年的影子。但是却被她努力“忽略”了。
……她生着重病啊……
……只是一场婚礼,对男神来说就像是一场戏一样,没关系的吧……
“婚礼”之后,祁景言依旧是莫一笑的,她只是想要那么短短的一个小时,两个小时,不可以吗?
当时的南歌这样想着,对着围在床前的亲友和志愿者说出了自己的恳求。
但她以为的是,他们会帮助她联系到男神,委婉提出这个心愿。但没想到,最终,这演变成了通过媒体平台“喊话”的一场舆论压迫。
南歌觉得心慌了。
她想着那段短短的、被母亲打断的视频里,青年漂亮的面孔上带着凛然之色,嘴里吐出让她觉得整个人都感到寒冷瑟缩的话语:
“是的,南歌小姐是景言十几年的粉丝,但这并不代表景言对她负有任何意义上的责任。”
就好像是一盆冷水,突然浇在了赤脚站在冰天雪地里的她的头上,将她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。
迷迷糊糊的大脑,和迷迷糊糊的幻梦一起,被毫不留情地浇得清醒起来:
……是啊,男神对她,根本没有任何义务。喜欢他,仰慕他,都是她自己的事情,那个耀眼的男人根本不知道她,也和她没有任何关系。
而她……她原本也只是喜欢他的芸芸众生当中的一个,本来就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的交集。
即便是在少女时代最甜美的梦想里,她所希望的也不过是能够遇到他,得到一个签名和合影而已。什么结婚,什么成为他的新娘,那是偶尔白日做梦的幻想里才会飘过的念头,但理智让她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。
……那么,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?
女孩子想到了那些天来自各界的、无微不至的关怀。确诊绝症以来,一贯严厉的父母小心翼翼地呵护她、满足她所有的愿望,认识的、不认识的志愿者、好心人纷纷慷慨解囊,总有人来看她陪伴她,给她带礼物……
最开始她是惶恐不安的,在病魔的折磨和对于这一切待遇的受宠若惊中度过,但慢慢就不一样了。她开始觉得痛苦,开始恨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,这一切降临在她的身上,开始对那些殷殷关切习以为常,开始习惯性地向这些好心人索求……
“我想和我最喜欢的男神结婚,哪怕只有一天。”
最后她这样说。
就好像理智已经不在家了那样。
“……我被宠坏了……妈妈……”
少女苍白的面庞上滑过一滴泪珠。
“不要骂了……”不要骂莫一笑,他说得没有错。
她生病是不幸,是意外,但不是祁景言的责任。而且,就算是她这样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女生,那个男人也表示愿意为她支付医药费,甚至以她的名字命名了一个基金会啊……
她怎么有脸还去奢求别的呢?
她明明原来也是善解人意的女孩,知道不能得寸进尺,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。可是一场病,伤害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,也有心态。潜意识地觉得其他人欠我的,潜意识地知道利用自己的弱势群体的身份要求更多、哪怕是不合理的……
南歌怔怔地落下眼泪,耳边母亲焦急的呼喊仿佛离得很远很远。
很久,她哑着嗓子开口。
“妈妈……帮我发一个声明好吗……这是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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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南歌V:非常感谢这几天各界一直在帮助我的朋友、媒体、志愿者,还有其他的好心人。在看到今天‘南歌基金’成立的发布会后,我感到又是感动,又是羞愧。感动的是我的偶像祁景言先生等和我素不相识的善良的人,为了我这样一个明明和他们无关的人慷慨解囊、献出爱心;羞愧的是,如果不是莫一笑先生犀利理性的话将我打醒,我竟然没有意识到,在任性和‘我弱我有理’的道路上,我已经走出了那么远……”
看到这个声明的时候,祁景言和莫一笑已经又一次回归了拍摄《最后的绿洲》的工作中。
手指快速地划过光屏,青年看完了这封并不短的声明,或者说,公开信,沉吟了一会儿,抬头:“挺诚恳的,我觉得应该是发自真心的。”
“你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好。”边上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头,“你怎么知道不是见势不妙赶紧改口?”
“毕竟是你十几年的粉丝。”他的青年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笑道,“我总是觉得,景言你这么好,真的发自内心喜欢你的人,不会是坏人。”
青年有一双非常明亮清澈的眼睛,专注看人的时候,会让人有被深爱着的错觉。更不要说,这个时候,他看着的就是他爱着的人了。
被这样注视着,再加上明明是变相的情话而说的人却不自知,祁景言觉得自己很难不生出想把这个人拉过来、压在沙发的角落里狠狠亲吻的冲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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